「逸真」失控(52)

"真的?"他颤颤地问,本因往事而消沉的眼神中轻漾起希冀的微光,羽还真明明信了,偏偏要确认,怕像触到的是镜花水月。白庭君笃定地点头,绝无差错。经确凿后羽还真忘却了反应,痴痴地怔着,唯胸口一抔方寸地,像煮水初沸,水泡一簇簇地冒头,继而此起彼伏的爆裂,原本平静的水面被震荡得嗡嗡作响,是难抑的欣喜激动,也是不止的忧心自伤。

 

"他知不知道我们的事……"羽还真喃喃着白庭君先前的疑问,像在问人又想在自言自语,即便此刻,他心中有数。

 

风天逸定不会知道,也不见得有人会特地告知他各中曲直。风天逸当时就在门外,形格势禁,他目睹全程却无力制止,之于他这般高傲心性的人,可想而知是怎样剜骨锥心的痛楚。这痛苦像穿越了时空,波及到当下的羽还真,也叫他失魂落魄。风天逸定以为他被人标记,又再度经受无可奈何的窘困,羽还真不敢确定如今的风天逸作何打算。

 

"他为什么会跟我姐姐在一起呢。"羽还真故自思量。

白庭君以为羽还真在问他,便推测说,"难道这场行动也有他参与?"

"可是,天逸他向来都……"羽还真不知如何形容,在白庭君面前提起,也怕欠妥。

 

见他欲言又止,白庭君追问两句,羽还真含糊其辞两句,白庭君便不好再问。白庭君的看法在羽还真脑海里徘徊不去,有这个可能吗?羽还真在心里悄悄问自己。自两人离婚,雪飞霜和风天逸理应再无交集,可如今两人却聚在一起,还是在雪飞霜预先爆料的媒体采访上。

 

镜头远,琢磨不清他的表情,可看那动作姿态,又好似在等雪飞霜。他们在商量何事,又能商量何事,两人唯一的交集,应该只有羽还真……

 

想要得知真相,最保险的方法无外联系雪飞霜。羽还真决定再拨一次雪飞霜的电话,刚要拿起手机,雪飞霜却先给他回了个电话。

 

"还真,你刚找我?"

"对、我想……"

"我正好有要事跟你讲"雪飞霜全然没理他在说什么,径自说了下去,"我刚接到爸妈的电话,国外有家研究机构,愿意尝试研究你的症状,但是你得去他们的实验室,爸妈决定让你早些过去,他们也找了很久……"

"等等、等一下姐姐"雪飞霜的快语速让羽还真应接不暇,"爸妈有消息了?"

 

雪飞霜只得放慢语速,将情况详细地描述一遍,雪成业夫妇多方寻找得之不易,故而希望羽还真能即日启程,以盼早日治愈。

 

"可是我……"羽还真支吾着,这一通消息把他砸得晕头转向,脑子一片混乱,竟记不起自己要做什么。

"我知道,现在你跟白庭君在一起,跟风天逸没什么关系。可是他的信息素对你还是有危险,为了你的安全着想,还是早些除了这毛病。"雪飞霜倒是明白,跟他分析起厉害来,经她一提,羽还真也想起致电的初衷。

"爸爸他,知道我和白家的事吗?"提起父亲,羽还真又委屈起来,想父亲若在,他何至遭此磨难。

"……我还没跟他说。在电话里,也讲不清的。当务之急是你这麻烦的体质,我不想节外生枝。一切,等爸妈回来再说吧。"雪飞霜委婉地道,羽还真听得出她话里抱有的遗憾。

羽还真无意深究,话题一转道,"姐,我你最近是不是跟天逸有来往。"

电话那头有明显的停顿,雪飞霜犹豫地承认,"你看到我发的微博了?"

"是,我还在其他地方看到你和天逸。姐,你怎么突然就……"

"实话告诉你吧,风天逸搞的点子,我就顺手帮忙,其实也是帮你。"

"天逸哥哥弄的?"羽还真不敢置信,声音都发抖。

"是,他整的。别说这个,这些姐会搞定的,你现在的要事,就是跟白庭君打好招呼,赶紧收拾东西,准备出国!"

 

羽还真还想再跟雪飞霜打听细节,可这一天行程下来,雪飞霜早疲于应付,唯一的欣慰就是弟弟的病症有治愈的希望,话头都停留在羽还真出国一事上。她一向强势,羽还真拧不过她,只得依依答应她的嘱咐,自己想获取的信息仍寥寥可数。

 

两人维持近一个钟头的对话,白庭君已在中途离开,等跟雪飞霜话别,羽还真一人留在房间内,思绪杂乱六神无主。一端是父母传来的喜讯,一端是风天逸的异常举动,纷繁涌至的消息拉扯着羽还真的神经,他飘飘荡荡地找不到头绪。

 

一个念头在他脑海里冒出,随即深深攫住他所有的注意力:他要跟风天逸见面,把所有的事问清楚,把真相和处境都告知风天逸。

 

全家人都想帮羽还真解决身上信息素的隐患,雪飞霜行事迅捷果断,出国的事无法避免且迫在眉睫。他若不趁此跟风天逸说清楚,再想澄清,不知是何年何月,但此时有相见的勇气,心里便做好定夺。

 

他给风天逸发去一条简讯,羽还真的手机换过几次,简讯送达风天逸处必是陌生号码,羽还真端着一颗心,删删改改多次,倒像情窦初开,首次跟人告白的小伙子。

 

「天逸,我是还真,我想见你一面」

 

千言万语却似怕叨扰了人,只汇成寥寥数语,以表诉求。羽还真忐忑不安地抓着手机,紧盯着界面,他有太多的顾虑,如果风天逸像上次那样拒绝,他该怎么回复?风天逸又是如何看待他和白庭君结成标记的事?这些令他又乱又怕,心绪不宁。

 

五分钟过去,没有回应……十分钟过去,依旧没有回应……屏幕时不时熄黑,每次暗下去,羽还真就条件反射般地按亮,等到半个小时过去,心脏受不住这紊乱的频率逐渐平息,他的胡思乱想也随之消停下来。

 

风天逸或许在考虑,或许是没看到,羽还真只能等,如果明早他还不回复,就直接给他打电话,如果电话都不通,羽还真直接上门。他念头一起就拧着,如果遭人拒绝,反横生一劲非要办成不可。

 

做好安排,羽还真定下心来,想到出国一事。手续自有人替他办理,这几天要收拾行李,最重要的是跟白家道别,感谢他们的帮助和照顾。

 

白庭君和白雪都在客厅里,羽还真过去将父母的消息告知他们,消息来得突然,白庭君露出惊讶之状,但很快为羽还真感到高兴,应允会竭力帮忙,白雪只嘱咐他万事小心,不必担心工作上的事,白雪说话井井有条仪态端庄,自有长辈临事不惊的稳重。

 

羽还真念着白家的恩情,眼见要离开,却也没能为组织尽微薄之力,左右不安,回房后想起白庭君交托给他的任务,看这一时半会儿等不到回信,索性定定心,早些把报告看完。他看上两页,白雪敲门进来,端过一杯鲜榨的果汁给他,劝他早些休息,不必担心国内的事。羽还真盛情难却,一口气咕噜下一整杯作为答谢,等白雪离开,又继续工作。

 

原本安静的氛围中突然响起一串铃声,惊得羽还真浑身一颤,整颗心都悬了起来,拿过手机一看,却不是风天逸,而是今天下午他询问信息素剂量的那个同僚。

 

同僚告诉他,这个程度的信息素的纯度和剂量豆非比寻常,想要人工压缩出这纯度的信息素成本非常之高,就连alpha,也仅在他需要标记omega时,才会释放出如此强烈的信息素。

 

必须混合alpha的信息素,而去是足以标记的浓度,为什么会有这些匪夷所思的附加条件?羽还真把报告来回翻几遍,都没找到解释,太过悖谬的药理让羽还真直接敲开白雪的房门,他要说服白雪,停止发行这种标记阻隔剂,直到所有问题得以解决。

 

此时已近十点,白雪尚未睡下,她穿着一件暗红花纹的睡裙,正在房内独自品着红酒。羽还真也顾不得唐突,暂表失礼后,就直入正题,将药物的不合理处一一道出,恳请白雪下令将此物回炉重造。

 

白雪嘴角噙笑,她晃着红酒杯,一双美目在羽还真和酒杯间来回顾盼,似在听又似在观察他,待羽还真说完,且故作沉吟,才缓缓启口:"不必担心omega付得付不起解药的钱,反正这解药,也不是给omega用的。"

 

羽还真乍听不解,眨眨眼道:"什么意思?不给omega用?"

 

"标记时才能达到的信息素浓度,当然是给需要标记omega的alpha用的。"

 

她似一个耐心的老师,将答案有条不紊地告知疑惑不解的学生。羽还真听罢,犹若晴天霹雳,解药不是给omega用的,是给无法标记的alpha用。仅此一点就让羽还真感到眼前黑雾重重,巨大的阴谋感无情地罩了过来。他这才看出,白雪含媚的眼里尽是世俗的算计、得逞的快意和嘲他无知的傲慢。

 

阻隔标记的药物像病毒般具有传染性,而它的解药却是供给alpha的,当alpha们发现自己无法标记omega时,他们只能求助于拥有这项技术的人。

 

羽还真很快想通其中关窍,背脊顿感阵阵寒意,他恐惧地望着眼前的女人,几乎不敢相信她就是曾信誓旦旦告知他要帮助所有omega的组织领袖。

 

他颤抖着声质问道:"你、你从一开始就算计好了?你的目标对象不是帮omega,而是想让alpha来求你对不对?"

"世界是那群alpha的,只有控制他们,才能达到我们的最终目的。"白雪施施然回道,羽还真的反应尽在她意料之中。

"最终目的?"

"我可没忘我们组织的宗旨,制住那些盲目自大的alpha,就能让他们替我们做事。"

 

羽还真紧紧瞪住白雪,被欺骗和利用后的厌恶恼怒在他眼里弥漫成红雾,就连摇头时,羽还真的视线也没离开过白雪。

 

"如果alpha是统治者,你就是想代替他们,拿到他们的权柄。你根本不是想帮omega,你只是想成为alpha!"

 

羽还真忿忿撂下评判,他不能再留在此处跟白雪多做纠缠,必须让更多的人知道白雪的野心。瞬间一连串问题涌上脑际让羽还真顿觉无措:他该怎么做?有谁会相信他?白庭君?白庭君会不会是同谋?白庭君会不会认同白雪的所作所为?组织里的人呢?有谁值得信赖?谁会坚定不移地反对白雪?

 

刚遭受过冲击的羽还真发现自己竟无法相信组织中任何一个人,他们都崇拜白雪敬重白庭君,无论是交好的向从灵还是心善的彼岸花,羽还真都不能确定他们会在这场危机中,站在自己这边。

 

还有谁?谁能帮自己?

 

脑海中掠过无数个剪影,他看到一个鹤立鸡群且浓墨重彩的身影,在周遭千人一面的枯燥里,像束光芒击穿了羽还真,前路豁然开朗。

 

风天逸!是风天逸!他还有风天逸!

 

羽还真不打算等了,他不要那些无用的犹豫顾忌、怯弱羞缩,他现在就要动身去找风天逸。羽还真掏出手机,一边按出风天逸的手机号码一开门,可不知为何,房门似离他越来越远,那近在咫尺的门把手,他怎么够都够不到,眼前的景物涣散开来,整个房间竟在旋转,羽还真捂住头。

 

好晕……怎么会突然这么晕。仅存的清明让羽还真意识到,白雪既跟他坦白,就不会轻易放他离开,她给他下药,就在先前端来的那杯果汁里。

 

"你、你竟然……"他转过身面对白雪,可连捕捉到白雪的面孔都十分吃力,羽还真双腿一软,跪倒在地。

白雪走过去,蹲下身,整理气羽还真的发际,"我怎么会放你走呢,你可是个宝啊。"

"我、我要出国了,我姐姐很快回来接我的。"羽还真喘着气,半是威胁半是自我宽慰地道。

"我没打算拦你出国,在你成为庭君的omega之后,你想去哪里,我都不会拦你。"

"什么、我才不会……"

"你来我家也快一月了吧,在你姐姐接你前,先过发情期。"

"你休想,我喝过抑制剂……"

"是啊,还是我给你的呢,对你的发情期也很有帮助。"

 

白雪替他整理乱发的动作同她说话的嗓音一样的轻慢温柔,可字字句句皆令羽还真不寒而栗,他支撑不住瘫倒在地,坠入黑暗中。

 

手机掉落在他的面前,上面是才按到一半的号码,手机的最上方突然跳出一条消息,号码的前几位和屏幕上如出一辙。

 

「好啊,时间你定,地点我安排。」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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真真又被绑了(我为什么要说又

 

风总:短信不小心回晚了,媳妇就不理我了???

太子表示感到有一张巨大的阴谋网正冲他来,他估计又要被锅。

真真的发情期真好使啊,大家都要算着日子,风天逸算完雪凛算,雪凛算完白雪算,物尽其用。

 

这文怎么还没完结呢,就快啦就快啦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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