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逸真]艳鬼(上—2)

7、

 

风天逸让羽还真搬来同住,羽还真却只搬来一个旅行箱,这里面就是他所有的家当。羽还真说他没有工作,只靠男人养,反正有大把男人愿意买单。风天逸听后沉默良久,告诉他以后不用找那些男人,他养得起。

 

从前两人交往时,风天逸总这么逗羽还真,夸海口说以后他养羽还真。那时候两人都是穷学生,风天逸是家境贫寒,羽还真则无亲无故,连上高中的学费都要靠瞒报年龄来赚取。

 

两人没有钱,约会时最常见的项目就是到操场上看星星。他俩都不懂星图,风天逸就借着他道听途说来的知识教羽还真认星座。他会指着某一颗星星唬羽还真,说那就是羽还真的命运星,等羽还真老了,星星也就黯了。羽还真每次都听得特别认真,丝毫没发现风天逸根本认不出他昨天才指认过的那颗星。

 

最开心的日子便是每月羽还真拿到薪酬,跑到风天逸学校的小卖部买一块钱两根的冰棍,一人拿一边把原本连一起的冰棍掰开,羽还真拿牛奶味,风天逸拿巧克力味。羽还真总把自己的那根递给风天逸,让他咬第一口,两种劣质香精的味道在风天逸唇舌间翻搅出苦中作乐的甜蜜,那时风天逸想,等他将来发达了,专门建个冷藏室,存全世界所有品种的冰淇淋。

 

冬天的时候没有冰棍,也没有冬衣,羽还真正在长个子,不想花钱买了衣服却只能捱一季。风天逸比羽还真年长几岁,回家扒出旧时的棉衣,刚好能套住羽还真。棉衣过了多年,不仅颜色陈旧,里头的棉絮早跑得七七八八,羽还真倒不介意,喜滋滋地穿到身上。衣服长年压箱底,穿在身上就有霉湿味,羽还真偏硬着嘴说暖和,说有风天逸的体温。

 

也是这年冬天,羽还真给风天逸织了一条御寒的围巾,很骄傲地告诉风天逸他没花一分钱。原来这年不知哪儿传来的潮流,班里女生都在学织围巾,羽还真为人随和,在班里人缘好,他跟女生请教,女生也乐意教他,更有中途放弃的女生将剩余的毛线都赠给他。

 

风天逸瞧他穿着破棉衣,在风里瑟瑟发抖,就让他自己留着,羽还真却撅嘴不乐意,两人僵持到风天逸把围巾系上,羽还真才展露笑颜,冻得红扑扑的脸蛋笑起来像一朵早开的海棠,在风天逸的记忆里盛开至今。

 

那一瞬风天逸心生感动,对羽还真说,等他以后有钱,给羽还真买很多好吃的,给羽还真买保暖好看的衣服,羽还真再也不用去打工,他养羽还真一辈子。

 

羽还真鼓掌说好啊好啊,到时候他每天都要吃鸡腿,喝牛奶。

 

他终于能够兑现当日的诺言。

 

8、

 

没过几天,风天逸就发现羽还真恶习不改,仍旧出去偷味,总是整晚不见人,第二天就看羽还真肿着眼皮回来。羽还真好像也没打算瞒他,风天逸很容易就抓了个现行,遭受背叛的愠怒促使他把羽还真狠狠推到墙上质问。

 

"你为什么这么做?你已经有我了!"

羽还真歪着头,似不明白风天逸此番言行的意义,"我是没跟你上床吗?"

"你在胡说什么?我在说你出去鬼混的事!你现在是我男朋友,我一个人的你懂吗?!"

羽还真思索片刻,呛笑一声,"你的意思,是让我只跟你上床?"

 

羽还真不以为意的态度让风天逸吃惊,却也渐渐理解他的意思,他以为做人男朋友,唯一的义务就是跟人上床。

 

"你以为,男朋友就是长期炮友的意思吗?"

 

羽还真抬眼看他,透亮的瞳孔仿佛在反问他:难道不是吗?

 

什么样的土壤才会孕育出如此扭曲的三观。失忆摧毁他的品格,生活将他扔进泥潭沼泽,他再不是风天逸所认识的羽还真,可风天逸还是要救他,他必须这么做。

 

风天逸拿出一张卡,金额足以抵上普通家庭一辈子的花销。

 

"从今天起,我包养你。包养总懂吧?"

 

既然羽还真对事物的定义与他不同,风天逸就用他能听懂的方式让他明白。

 

羽还真瞥了那张卡一眼,随即眯起眼,弯成月牙的泓泉里荡漾着一种天真的妩媚,尔后乖顺地把胳膊绕过风天逸的脖子。

 

"我懂啊,我以后就是你一个人的。"

 

 

9、

风天逸愿意给羽还真他能给的一切,可他没料到,羽还真还是跑了。他找了几天,不惜动用商业上的人脉,最后却在重逢羽还真的那条花柳街上,撞见羽还真又勾搭上其他男人。

 

风天逸差点在人来人往的人行道上发飙骂娘,他用手臂扼着羽还真的脖子,几乎是强制着挟持着,才把羽还真拐回家。

 

"是我满足不了你吗?"

 

风天逸泄愤般地撕扯着羽还真的衣服,那一晚,羽还真哭了整整一夜。

 

他们精疲力尽,搂在一起天昏地暗地睡到傍晚,风天逸清醒过来,也冷静下来,问羽还真为什么要离开。

 

"我没办法跟和同一个人长时间待在一起。"羽还真头一次躲着风天逸的目光,他看起来有些害怕,不知该如何表达。

 

他遇过真心想和他发展一段稳定关系的人,可最后他们都离他而去,羽还真早早放弃这种奢求,更甚者,他开始恐惧拥有一段稳定的感情,相比而言,短暂的互相慰借反而轻松。

 

怕被抛弃,索性拒绝,或着先抛弃。这是创伤太深,没有安全感的症状。风天逸对羽还真的表现做出研判。

 

 

10、

 

为了使羽还真放心,风天逸挑选一对戒指,在某个风和日丽的早晨,跟羽还真求婚。他要让羽还真看到,他跟他遇到的那些人不一样,他有足够的耐心,也有坚韧不拔的意志,他甘愿拿一生去赌,不达目的誓不罢休。

 

羽还真望着戒指久久出神,他什么都没说,而是拖出他那个装满所有家当的行李箱,要风天逸打开行李箱侧边的一个小口袋。

 

风天逸依言照做,他在里面摸到一个冰凉圆滑的物件,定眼一看,怔忡原地久久不语,那也是一枚戒指。

 

"我被抢救回来的时候,手上就戴着它。"羽还真用回忆的口吻,缓缓地陈述,"我的户口上就我一个,未婚。我猜我可能有个未婚夫或者未婚妻之类的人。现在看来,我们失散了,他也没找我。不过这个东西在,我也总得找到人,有声交代才行。"言下之意是不好接受任何人的请婚。

 

风天逸内心一番挣扎,咬咬牙跟羽还真坦白,"这枚戒指也是我给你的,我就是你要找的未婚夫。"

羽还真露出可笑的表情,"那你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?"

"你忘了,我不想拿这个裹挟你。"

羽还真若有所悟地点点头,像是发现什么好玩的事,饶有趣味地问他:"你既然是我未婚夫,一定知道,我为什么会自杀吧?那我为什么要自杀呢?"

 

风天逸推演过羽还真可能冒出的疑问,比如他们的过去,他们为什么会失散等,他早在心里备好答案。可羽还真却绕过他所有的防备,直奔他一直刻意逃避的问题。风天逸哑口无言。

 

"你不知道。"见风天逸久不回答,羽还真面无表情地盘驳道,"你不是我未婚夫,你骗我。"

 

 

11、

 

他们又继续着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。羽还真趁他不注意就会溜出去,到夜店里与人秋波暗送,那稍显稚嫩的面庞上流露出的妩媚和天真,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为之欲火焚身。

 

风天逸用尽方法也没能把羽还真拉回正常的轨道,他心疲力竭,甚至想过就此放弃。这个念头一旦出现,就时不时动摇着他原先的决意——羽还真无法被救赎,由着他自甘堕落,别把自己赔上。

 

可每当他想起羽还真曾经轻生,他便无法坐视不理。他相信羽还真就像一个破碎的拼图,需用常人所难想象的耐力和宽容去拼好他。上天让两人再度相遇,即是给风天逸这个弥补的机会。

 

他在一个酒吧里找到羽还真,风天逸没能及时阻止羽还真向另一个男人搭讪,可当那个被拍肩膀的男人转过身时,羽还真的表情凝固了。

 

得益于混迹情场的经验,羽还真总能游刃有余地应付突发状况,与人对话亦是有来有往不落下乘。风天逸知道,这样的羽还真,并不是真的羽还真。真正的羽还真是风天逸说一句情话,就又羞又喜的羽还真,是风天逸给一点惊喜,就会欢呼雀跃好多天的羽还真。

 

记忆可以失去,但本性只能掩盖。

 

此时此刻,在另一个男人微微蹙眉道出羽还真的姓名时,羽还真的面具破碎掉落,露出手足无措的慌乱来——风天逸已有好些年没见过他如此慌乱。

 

"我不是、我不是羽还真……你认错人了!"

 

他微微摇动的脑袋更像是被颤抖的声音所震动般,羽还真四下罔顾显是找不到焦距的落点,他跳下高凳,慌不择路地逃离现场。

 

离开时他撞到风天逸的肩膀,却完全没看到风天逸,仓惶地踉跄而去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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买定离手。押陛下还是押秦科长。

哦,剧透,本文陛下又渣出新高度了。

陛下虽然渣,但是他对真真的执念深呀;秦科长对真真的感情浅,好在他不渣呀。

真难选,干脆投个弃权票吧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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